长跑14年的“床上伙伴”要结婚了
我大方送上祝福
他的新娘却险些把我俩捉奸在床……
1
早晨，在建南的床上醒来。
不喜欢在外面过夜，但建南是我唯一的例外。
慵懒地睁开眼，建南已经醒了，躺在我旁边，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。
我想起身，被他拽住，“你去哪儿。”
“你不饿么？我想吃早饭。”
“早饭没有你好吃，”他把我重新拽回床上，“别跑。你是不是怕了？”
“我怕？”转身贴近，“谁先下床，谁是孙子。”
他的吻落了下来。
边吻边咯吱我。
我想求饶，嘴巴被堵着，发不出声，只剩下呜呜呜。
激战正浓。有人敲门。
叮咚，叮咚。
我们很默契地忽视了门铃。
紧接着建南的手机响了，执着地响了一遍又一遍。
建南的手机根据不同的来电，设了不同的铃声，此时正一遍一遍响着嗲嗲的撒娇音，“亲亲老公，接电话啦～接电话啦～接电话啦～接电话啦～”
“都分手了，怎么还不换铃声？”
“我忘了。”
与此同时，门外传来啪啪啪的拍门声，“建南，我知道你在家！你让我进去好不好，我知道错了，我再也不和你提分手了。”
建南的吻停顿了一下，虽然只有0.01秒，但是我知道他又犹豫了。
“你给她的钥匙，拿回来了么？”
“我忘了！”
“你是属猪的吧？”我调侃他，“你再不开门，她就要自己进来了。然后看见你在我身上。”我含着建南的耳垂，“我是无所谓的。反正我从来不吃回头草。”
建南和罗晓晓分分合合，每次建南都说谁吃回头草，谁就是孙子。结果每次都当孙子。
钥匙插进门口的声音。
建南从床上跳起来，想要去锁卧室门，被我拽住。
“建南，你输了，你先下床了。”
“曲哲，她就要进来了！”
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“那又如何？”
听着踢踏拖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建南神情慌乱，那样子有点怂。
那只能说明，心里还在乎她。
在卧室门被推开的前一秒，我松开了建南，他像闪电般抓了内裤，蹿出卧室。
门外传来罗晓晓娇弱的哭声，乖巧的认错，字正腔圆的保证，下次吵架再也不发脾气闹分手了。
门开了一个缝，建南溜进来，面泛桃花，急吼吼地穿着衣服裤子，叮嘱我，“我带她出去吃早饭，等下我们走了，你就悄悄走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悄悄？我和你在一起你的时候，你还是单身呢，若论先来后到，她才是后来的那个。”
建南低头，亲吻了我的脸颊，说，“乖，过段时间，我再找你。”
所谓过段时间，就是等他分手空窗，孤单寂寞难耐的时候。
他们出门了，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。
阳光正暖，天气真好，说好了今天一起去看电影。
真是可惜了。
这么好的天气，不出去约会，真是浪费。
于是我发了一个朋友圈，“即使是周末，也要努力营业哦！”
分组，仅同事可见。
2
洗漱穿衣，准备回家，可是耳环只剩下一只，也许昨晚落在酒吧了。
回自己家，收拾打扮一番，既要有周末的松弛闲散，也要有职场的利落知性，顶着丸子头，踩着运动鞋，穿了一身奶白的休闲西装出门了。
公司。
座位上的百合花已经换过水了，花蕊被小心清理过，花瓣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水雾。旁边放着一杯我最习惯的浓缩黑咖啡。
目光穿过一排一排的工位，落在实习生天培的身上。
他也正从格子间探出头，向我这边张望。
四目相对，他嘴角上扬，轻轻点头，算是和我打了招呼。
周末，来加班的人不多，除了4个苦逼兮兮在赶制PPT的团队长，普通员工只有天培。
不过，他连普通员工都称不上，还只是一个实习生呢。每年校招都是从实习生里发offer，但4个团队，每个团队配2个实习生，最后录用几人却还没定。
公司喜欢白嫖劳动力也不是秘密，但毕业生依旧挤破头来实习，再想尽办法留下。
去茶水间洗杯子，路过天培的工位，端着领导对属下的关爱，揉进去女生对男生的关心。
“最近工作事情比较多，辛苦你了。学校那边还忙得过来吗？工作、学业要紧，也要注意身体哦。这个是我刚泡的挂耳茶，你尝尝。”
把我的小茶壶放在他的桌上。
他当然会说不用，还要把茶壶还给我，我摁着他的手，让他把茶壶放在桌上，“你请我喝咖啡，我不能请你喝茶么？”
天培眨着眼睛，抿着嘴，也许在琢磨这壶茶算不算与众不同，有没有一丝丝暧昧，试探着问，“曲总，我晚上可以请你吃个饭吗？”
“当然不行了。”
失望和挫败爬上他的眉角。
“我是你领导，又是你学姐，当然是我请你吃饭喽。”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，嘴角忍不住扬起。
一天都埋头工作，时不时收到天培的信息。
“学姐，你吃辣么？”
“学姐，你能吃日料的生鱼片么？”
“学姐，你喜欢偏甜口，还是重口？”
当着别人的面，天培称呼我曲总，私下发信息的时候，他总是叫我学姐。
聪明，有分寸感，又很会卖乖，是我对他的总结。
3
晚饭最后定在公司附近的烧烤店，热闹，喧嚣，有烟火味，不会冷场。
落座，点菜。
服务员问，“喝点什么？”
“学姐，你喝啤酒吗？我们毕业聚餐，整箱整箱喝啤酒，你陪我练习一下？也算是预习职场？”
“好啊。”我看似很豪爽的答应了。其实心里在想，你也太嫩了吧，不会以为两杯啤酒把我灌倒，然后就会发生什么吧？
想当年毕业的时候，建南号称千杯不醉，结果被我灌醉，趴在地上哭呢。
不禁觉得好笑。
“学姐，”天培的脸微微红，“你笑起来好甜。”
“你讲的话更甜。”
我把一满杯啤酒递给天培，他接过杯子时，我们的手很自然地碰在一起。我能感觉到他指背的微微颤动，连带着眉角都不自觉的轻颤。
是第一次向比自己大10岁的女性示好吧？是第一次讨好上级吧？是单身还是背着女朋友呢？
这份讨好里，几分是因为我是学姐？几分是因为我是领导？几分是因为，我是我呢？
无论是因为什么，他看我的眼神真诚而专注。
天培很善于聊天，尤其还带着一点兴奋。我完全不用找话题，丝毫不担心和比自己小十岁的弟弟聊天会冷场。我斜斜地靠在沙发椅背上，天培边拣着学校里有趣的事讲给我，边用夹子给烤肉翻面，再剪成小块。
其实是有服务员的，但天培说好不容易约学姐吃饭，自然是要他亲自动手。
殷勤体贴，又不会让人觉得黏腻。应该是个还不错的男朋友呢。
晚饭后，天培说，“学姐，我送你吧。这么晚了，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。”
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哪里不妥。可我已经很久没有被当成一个女孩子。
可以是女同事，女领导，老阿姨，又或者中年剩女。
天培的目光真挚，仿佛我不是他学姐，而是涉世未深的学妹。
也不知他说出这些许暧昧的情话，会不会觉得违心，是不是内心已经在疯狂尖叫。
我当然拒绝了他的护送。不是不喜欢他的殷勤，而是来日方长。好酒要慢慢品，好弟弟要慢慢带。
他帮我开车门，用手挡在车门上沿，还说等我到家，要记得给他发信息。
一边和天培挥手再见，一边掏出手机给建南发信息，“你们又复合了？”
“嗯。”
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建南上辈子是头牛，怎么那么喜欢反刍？
分手、复合、分手、复合、分手、复合，以为是小朋友过家家么？
在心里骂他是个孙子。
手机锁屏，没有再发任何信息。
我和建南保持着十多年坚不可摧的关系，最重要的准则就是，只在对方空窗时约炮。如果对方恋爱了，就当对方死了。
不纠缠，不打扰，不联系。
下次他再分手，我一定要当着他的面嘲笑他，你这个先下床的孙子。
手机响了，是天培发来的信息，“学姐，你到家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学姐，晚安喽。明天见。”还配了个笑脸。
虽然明知他对我的种种殷勤是带着他的小心思，但我并不打算拆穿，谁不喜欢男生的追捧呢？
尤其是年轻、有活力、有头脑又有颜值的小弟弟，恰到好处，不甜不腻的追捧。
4
周一，办公室，天培恭恭敬敬把一袋小点心放在我桌上，“曲总，这是学校老字号的茶点，上次你们去学校办宣讲会太匆忙，没来得及买，我周末特意多买了一些，带给大家，平时工作中大家都很照顾我，谢谢大家。”
把手上做不完的工作分派给你也算照顾吗？让你给大家点外卖、贴发票也算照顾吗？连EXCLE、PPT都不好好教你，害你被骂也算照顾你吗？
还是因为，昨天吃饭，我不过随口问了一句，学校那间老夫妻开的甜饼店还在吗，你就买来了。
为了光明正大，又为了避嫌，还给每个同事买了一份。
真是难为你思虑周全，行为得体。
天培像一只摇着尾巴求表扬的泰迪，于是我顺着他的毛撸，“太棒了，我一直想去买，可惜没有时间，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们家的甜点！”
编个无伤大雅的谎话对我来说，简直手到擒来。
为了保持身材，我戒糖很久了。并不是真的想吃甜点，只是好奇，那对经常吵架、互相嫌弃的婆婆和爷爷怎么还没有离婚。
晨会。
从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，就感觉到气氛极其压抑。
部门一把手Nikko的脸像抹了碳，黑得像一口烧了十年的锅。
Nikko把一摞材料扔到我面前，我翻了翻，是我昨天加班给A集团做的软件一体化方案。可是，又不完全一致。有一些小细节略有不同，是很粗糙的修改。落款是宇宙科技，我公司的头号竞争对手。
“这是A集团今早发给我的，宇宙给A的一体化方案，价格只要我们的一半。”
A集团我跟了一年，进场对接了三个月才梳理完整A的全业务流程，设计出这套方案，宇宙科技怎么可能凭空给出和我一样的方案呢？
“A集团说，宇宙科技的价格很诱人，可是，宇宙科技怎么会有A的内部流程和参数设置？这属于商业机密。曲哲，你工作第一天，我就教过你，客户把商业机密交给你，是把命交给你，是把信任交给你。你怎么让客户被出卖了？查！谁是公司内鬼！”
我的PPT昨天才做完发给Nikko复核，今天就被宇宙科技发给了A集团，手速真快。
昨天一起做PPT的只有4个团队长，再加上天培。我的目光挨个扫过他们，天培很惊慌，着急想澄清不是他。
当然不是他，他还指望取得我的好感，为实习生转正加分呢。
如今部门副总位置悬空，谁都知道Nikko要提拔我，如果我翻车了，最受益的是Maggi。
5
晨会后，Nikko让我单独去了他的办公室。
关上门，拉百叶窗。
“我已经给A集团打过招呼了，A集团不会与宇宙科技合作，但是他们需要一个交代。”
Nikko盯着我，那眼神像狼，也许是在警告我，在大客户和得力助手之间，他永远都只会选择大客户。
“他们给了两周时间来调查。曲哲，就说是你的实习生泄漏的。”
我的手心攥着冷汗，有一瞬间，我以为Nikko要让我背锅，原来他心地善良地替我找好了替罪羊。
“绝对不可能是天培。”
“那你说是谁？是Maggi？她手上有四分之一的客户，我现在辞退她，她转身就带着客户去了宇宙科技。要把她手中的客户悄悄接过来，等她没有威胁的时候，再狠狠裁掉。”
Maggi的客户，哪个不是Nikko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Maggi从别的团队抢过来的？Nikko亲自夸过Maggi有狼性，又怎么会裁掉？
“曲哲，你是我亲手招进来的人，我不忍心看你走错路。”
方案不是我泄露的，我是被害者，我哪有机会走什么错路？！做领导的，带节奏的水平果然一流。
走出办公室，天培正在座位焦急地，眼巴巴地看着我。
让天培背锅是最简单，最方便，损失也最小的方案。逻辑上也成立，可以说他是我的组员，参与过A集团的项目，想把A集团当入职宇宙科技的敲门砖。
走到天培的工位，“你还有给其他公司投简历么？”
天培绝望地摇摇头，“秋招和春招都快结束了，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咱们公司。”
“还是再看看其他的招聘机会吧。”
天培愣在原地，呆了两秒才恍然大悟，明白他被公司放弃了，被我放弃了。
“曲总，不是我！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职场不讲道理，甚至不讲真相，只讲利益。
我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以示安慰。
在茶水间碰到Maggi，她说，“每周都收人家的鲜花，每天都让人家帮鲜花换水，咖啡要浓缩的，外卖要清淡的，我还以为你会对他不一样呢。养条狗丢出去也要伤心的吧？”
“难道每个对我示好的男生，我都要给予回应吗？那我也太累了。你这么关心我，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，以后做了我的属下，要怎么讨好我。如果你跪的姿势不好看，小心下一个被丢出去的就是你。”
走出茶水间，天培正在门口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，对话一字不落的都进了他的耳朵。
忧伤，难堪，也许还有碎了一地的自尊心。
其实我只是为了呛Maggi，毕竟办公室吵架气势不能输。
可是，我也没有向天培解释。
解释再多，都改变不了，我昨晚刚和他约会完，今天就要让他背锅的事实。
6
虽然已经做了决定，可一整天心都很慌。
仿佛小女孩做了亏心事。
我骂自己真是没用，工作十年了，还学不会当个坏人吗？
快下班收到建南的信息，“晚上有空？一起吃饭？”
“你分手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没分手为什么要约我？恋爱期老死不相往来是炮友的基本素养。”
“罗晓晓让我约你，说有事想拜托你。”
“如果你女朋友知道我们是炮友，是十多年的灵魂炮友，她就只会拜托我滚远。”
“乖，算我欠你的。下次你有需要，我也救急。”
“滚。”
打了一会嘴炮，还是约好了时间地点。
我不喜欢罗晓晓，典型的长得好、学习好、家境好、性格好，但就是没头脑，被建南这个渣男拿捏的死死的。
怪只怪建南太温柔，太会撩，每次出手，都直捣女生的死穴。几乎没有建南看上却没拿下的妹子。
除了我。建南说，我太难搞了，因为我竟然不要固定的关系，不要名分。
粤菜馆。
我到的时候，建南和罗晓晓已经到了，但除此之外，竟然还有一个人，天培。
罗晓晓主动介绍，“曲哲学姐，这位是天培，也是R大的。目前在你们公司客户部实习，原本是很有希望留下来的，可是工作中产生了一些误会，领导让他背锅。建南哥哥说，曲哲学姐你最得部门领导赏识，能不能帮帮天培？”
天培也是一脸懵，解释说，“罗晓晓学姐说她认识一位很厉害的人，兴许可以帮到我，我没想到她说的是您。”
解释完，陈默落座，心如死灰。
毕竟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，亲手推他出去背锅的人是我。
只是，天培和罗晓晓是什么关系，以至于罗晓晓这么快就知道天培发生了什么，以及不惜找男朋友关系最好的女生来帮忙？
我不停给建南使眼色。
建南可能是瞎了，全程视而不见。
工作的事没有聊太久，话题就转换到对学校的回忆，毕竟4个R大的毕业生，聊学校是永远不会错的话题。
罗晓晓听天培说老夫妻甜饼店竟然还在，开心到欢呼，说老婆婆和老爷爷又让她相信爱情了。
天培从头到尾满脸失落，却又得强打着精神坐陪聊天。
我打了哈欠，示意建南快带他女朋友回家聊吧，别浪费别人的时间。明明不熟，还要坐在这里尬聊。
结束后，天培说，“学姐，我送你回家吧，这么晚了，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。”
同样的台词，不知道他的心境有没有一丝丝变化。
“工作十年，我没交往过男朋友，哪次陪客户应酬，哪次深夜加班，不是一个人回家？说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的，都是被爱的女生，有恃无恐。”
“可是学姐，在我心里，你也可以做个有恃无恐的女孩子。”
“天培，我帮不到你，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，还有精力了。”
“学姐，我是真的关心你。不是因为，你是曲总。”天培神色忧郁，语调不急不缓，“我想留在咱们公司，也是因为，想和学姐一起工作。每天可以见到学姐。可惜，没机会了。如果放弃我，能帮学姐解决难题，我也愿意。”
说到最后，满脸落寞，却又慷慨就义，倒显得我不仁不义，玩弄了人家的感情，还抛弃人家。
内心泛起一丝异样，有点感动，还有些愧疚。
7
接下来两周，天培依然很早到，帮我的花换了水，剪了根，护理了花蕊，买了浓缩咖啡。
我知道之前公司有传言，说天培通过巴结女领导想取得留用转正的资格，曾经传言有多凶，如今嘲笑就有多盛。
之前我没有阻止流言，是因为我也以为天培的示好，是下属对领导的奉承和攀附，如今天培明知是我放弃了他，他眼中没有怨恨，反而是惋惜。
惋惜不能再与我一起工作。
难道天培真的喜欢我？
坐在办公室，悄悄观察天培，他还在电脑前奋力敲击键盘，努力工作，但脸上的笑容是机械的，空洞的，仿佛正在惴惴不安的等待最后的审判，以及也许可能发生的奇迹。
这奇迹是在赌我是个善良的人么？
那他大概率要失望了。
我是个冷血的人。而且热衷于看别人从高处跌落。
A集团已经在催促，我们的内部管理到底是哪里出了疏漏。
Nikko找天培谈话了，天培像被烈日摧残后蔫儿巴的野草，默默的收拾个人物品，周围同事的目光像红外线一样毫不遮掩地在他身上来回扫描，甚至有一些目光投向我的办公室。
天培走之前，来我的办公室，门没有关，外面全是八卦的眼神。
他把临时工牌交给我，并深深的鞠了一躬，说，“谢谢曲总的栽培。来日方长，希望后会有期。”
我目送他离开，给他发了个的红包，祝他毕业顺利，找工作顺利。
可是过了24小时，红包被退回来了，他竟然没有收，让我着实意外。毕竟他已经捞不着工作了，竟连经济补偿都不要。
晚上我正苦情地给A集团写道歉信，犹豫着要不要加班完去酒吧浪一圈，冲冲晦气，接到建南的电话。
“你又分手了？”
“曲哲，你能不能盼我点好？怎么每次我找你，都问我分手没。”
“不分手，你联系我做什么？”
“天培的事你怎么没办妥？随便推个人去背锅就行了，为什么偏偏是他？天培喝得烂醉如泥，罗晓晓还怪自己没帮到他。”
我怒从心起，“天培是罗晓晓的谁，要罗晓晓为他想办法铺路？罗晓晓又是我的谁，她拜托我，我就要应？你不看好你女朋友，给我打电话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吃枪药了，冲我发什么火？我只想说，天培醉了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。”
“建南，你是交了女朋友就从良了？以前喝醉酒喊着你名字的女生，两只手都数不过来，哪次你不是让我去把人家送回家？！你有什么资格来教我做人？”
“曲哲，我和罗晓晓要结婚了，她向我求婚了，我答应了。”
“关我屁事？”
直接挂了电话。
恋爱降智可能是种病，每次建南和罗晓晓复合后，智商都会直线下降，行事风格也拉垮到让人咂舌。
我收到了天培的信息。
“学姐，能为你挡刀，是我的光荣。”
“学姐，我一点都不怪你。”
“学姐，我只怪我自己，怎么这么没用。这么快就出局，不能继续和你一起工作。”
“学姐，我可以追你么？”
“学姐，没户口，没工作，没钱，没房，什么都没有，你会看不起我吧。”
“学姐，可是，我是真的，喜欢你。”
“学姐，从你来学校开宣讲会，我对你，一见钟情。”
我看着烫手的文字，有点后悔，早知道天培这么纯，又这么真，一开始就不该接受他的示好，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有机会。
打电话给团队的另外一个实习生，让他去酒吧把天培带走。
8
第二天一早，我去了宇宙科技，和前台妹妹说，我想见客户部负责人董荣轩，妹妹问我有没有预约，我给了她一个信封，里面装着一张彩色打印的照片，让她转交给董荣轩，对方自然会见我。
原本我定了日料包间，可董荣轩临时把地点改成威斯汀酒店一层的西餐酒吧。
灯光幽暗，适合偷情。
只有会员才可以进来，私密性极强。
董荣轩比我到的早，眼神里带着惊喜，“曲哲。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。”
有什么想不到的？我去了董荣轩的大学，读了董荣轩的专业，从事了董荣轩同样的工作，圈子就那么大，想不注意到他都不行。
“听说你结婚了，不是当时的女朋友？嗯？”
考高结束，我的志愿只填了董荣轩的大学，和他的专业。
我一直以为录取通知书，是我们爱情的见证。
他帮我办入学手续，教我选课，带我熟悉校园，以及学校附近的酒店。
正当我们干柴烈火，一点就爆时，有人破门而入。拎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床上拽起来，赏了我两个耳光，我才知道，他有个女朋友，在异地，为他打过胎，是以后要结婚的。
后来我才知道，那不是他女朋友第一次捉奸，还有好几个女孩子被他女朋友从床上打醒。
他女朋友长相好，家世好，可惜恋爱脑，被董荣轩拿捏的死死的，明知自己只是董荣轩鱼塘里的一条鱼，但也要做最特别，独一无二的那一条。
可惜后来，董荣轩找到了，家世更好，更容易拿捏的，便把她甩了。
分手时的说辞是，你太好了，我不配。
对方还哭着求他不要离开。
董荣轩是我的情感启蒙老师，是我的海式教科书。
董荣轩仿佛听到一句恭维的话，自然地回应，“嗯，现在的太太，性格更温婉，也更包容我。”
我都想为董荣轩鼓掌，他把自己活成了现代韦小宝。
“之前的事，一直想对你说声抱歉。可是后来你把我拉黑了，但你要相信，我对你是真心的。”
“你对每个女生都是真心的。”
董荣轩没有否认，“在和你们相处的时候，每个心动的瞬间，都是真的。”
这也是我对董荣轩恨不起来的原因。
他让我在青春懵懂时明白，被喜欢，被珍视，被尊重，被放在心口是什么感觉。那曾经是我生活中唯一的光。我情愿相信，他对我的心动是真的。
只不过他可能有心脏病，太容易对别人心动。
“曲哲，你这些年，过得好不好？”
“托你的福，还不错。”
感谢教科书式的、现身教学，让我也成为新一代海王。
“A集团是我的客户，我想知道，方案是不是Maggi给你的。”
董荣轩笑了，那笑容仿佛在说，我还是太天真。
“曲哲，这个涉及商业机密，虽然十多年未联系，再见你我还是很心动，但我实在不能告诉你。”
我打开手机，给他看了几张图片，是好几个女孩子半裸的照片，照片里都有董荣轩的身影。
“如果这些图片群发你们内网邮箱，不知道你客户部一把手的位置，还坐得稳不稳。”
董荣轩笑着，抿了口茶，“曲哲，你不会这么做的，我了解你，你温柔、善良。”
“那是从前。”
董荣轩的指尖滑过我的手背，“曲哲，你不会想知道，是谁做的。”
我的指尖抚过他的唇角，“告诉我。”
他含住了我的手指，说出了一个名字。还有楼上酒店的房间号。